那個不是媽媽的女人
在一個被誤認為是「被詛咒的村莊」的小鎮裡，住著一個名叫阿季的年輕人。
阿季不是什麼厲害角色，也不是天選之人，他最大的才能是——嘴賤。而這項才能，成功讓他從國小就交不到朋友，一路孤獨到現在。他一邊在鎮上的古董店打工，一邊在網路上寫些冷門靈異故事，累積了三位忠實讀者，其中一位還是他媽的備用帳號。
他的生活雖然平凡，但某一天，一封信件打破了他的日常。
是寄到古董店的，沒有寄件人，信封泛黃，上面用毛筆寫著「夜語者的邀請」。裡面沒有信紙，只有一把生鏽的鑰匙和一句話：
「晚上三點，老書局後巷，門已開。」
阿季一開始覺得是什麼智障行銷活動，但直覺又告訴他，這味道……有鬼。
他就是喜歡這種事。能讓他人生短暫燃起些微希望的，除了泡麵買一送一之外，大概就剩鬼故事了。
於是他在凌晨兩點五十九分，準時出現在那條陰森森的後巷。
「該不會是什麼地下SCP收容所吧……」他喃喃自語，腳邊的貓抖了一下，甩尾巴跑走。
書局後面本來只有一扇破爛鐵門，現在卻變成一道木門，像是某種老宅裡才會出現的那種門，鑲著奇怪紋路，還冒著微光。
他拿出那把鑰匙，插進去。
喀噠。
門開了。
門後是間屋子。
不，應該說——是間「不存在」的屋子。
因為那裡本來是空地。
裡面擺滿書架，一盞昏黃的吊燈閃爍不已，牆上貼滿了報紙剪報，時間、地點、人物都亂七八糟。角落坐著一個穿著貓咪睡衣的女孩，正認真地喝著血紅色的液體。
她頭也不抬：「你遲到了兩秒七。」
阿季：「這門剛才根本不在那裡好嗎！」
「這不是藉口，時間是魔鬼的語言，你錯過的不只是秒數，是機會。」
阿季：「那我是不是也錯過你換件正常衣服的機會？」
女孩抬頭瞪他，眼神像可以把人剁碎。
「我是夜語者的第七代守門人，請你放尊重點。」
阿季翻了個白眼：「你是動漫中毒症候群的患者吧？」
他話剛說完，屋子突然震了一下，所有書架的書開始自動翻頁，像是集體抗議這個凡人的無知。
「喔幹……」阿季嚥了口口水。
女孩冷冷一笑：「信已經到了你手上，契約成立。」
「什麼契約？我沒簽字啊！」
「你摸了鑰匙就是簽了。」
「那我下次是不是摸到某人家的電鍋也要被迫當電鍋之神？」
「可能會被燙死而已。」她喝完血液，「歡迎來到《夜語者圖書館》，這裡專門處理靈異未解事件。」
「我不是圖書館員，我連國文都快被當。」
「你是調查員，你有嘴賤的天賦，非常適合問話。」
阿季：「……？」
第一件案子來得毫無預警。
書架開始自己掉書，一本破舊的筆記本飛到他臉上。阿季忍不住罵了髒話，翻開一看——
「山腳下的白屋。」
記錄的是一個女人的日記。
她住在鎮上那棟荒廢的白色別墅裡，筆跡歪歪斜斜，寫著：
「每天凌晨三點，牆壁會滲出白色的手掌印。」
「鏡子裡有個人一直在笑。」
「廚房的湯鍋裡冒出的是小孩的笑聲。」
阿季：「這不是我寫的小說劇情嗎？」
女孩：「不，這是真的。原屋主三年前失蹤，警方沒有頭緒，連房子也沒有轉手。」
「所以我要去那間屋子？」
「你不是想紅嗎？現在你的工作就是查出白屋裡的秘密，並寫成文章。」
「你們這個機構就不能派個訓練過的嗎？我這麼菜……」
「你是活人就夠了。」
阿季心想，他的人生真是被什麼亂七八糟的劇本綁架了。
白屋坐落在鎮邊緣，四周長滿枯萎的竹子，房子像是一口沒被填滿的棺材，靜靜躺在陰影裡。
他一靠近，手機自動黑屏，訊號全無。
「不意外，鬼地方標配。」
他打開手電筒，推門而入。
門自己「嘎吱」一聲合上。
客廳空無一人，地上卻擺著三碗未吃完的粥，冒著熱氣，旁邊放著一把破舊的娃娃。
他本來想說這可能是什麼露營大媽留下的，但那娃娃突然動了一下。
不是風吹的那種動，而是——它轉了個頭。
「喔靠北。」
阿季第一時間不是逃，而是拿出手機錄影。
「這種素材不拍下來太可惜了……」
娃娃用很尖銳的聲音開口：「你是來找媽媽的嗎？」
「我只是路過……」
「媽媽不見了，只有我們留在這裡。」
「誰是我們？」
這時廚房傳來一聲嬰兒哭聲。
「我去你X的。」他衝進廚房，裡面什麼都沒有，湯鍋蓋子動了動。
他鼓起勇氣掀開。
空的。
然後牆壁慢慢滲出白色的手掌印，一隻又一隻，像無數嬰兒爬過牆面。
「呃，我可不可以打客服退房？」
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溫柔卻帶點哀傷的女聲：
「你看到他們了嗎……？」
阿季轉身，是一個穿著舊式旗袍的女人，她眼神空洞，手裡拿著一張泛黃照片。
照片裡是一家四口。
那女人、小男孩、小女孩，和一個被燒得模糊的男人。
「我兒子還在樓上……你可以幫我帶他走嗎？」
阿季猶豫了一秒。
「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？妳怎麼死的？」
女人抬起頭，臉上的皮膚像蠟一樣滑落。
「被他們吃了。」
阿季在樓上找到那個「兒子」。
他躲在衣櫃裡，渾身發抖，嘴唇發白。
「叔叔我來帶你走。」
小男孩抬頭，眼睛裡是空的。
「媽媽不讓我出去……」
「你媽媽叫我來的。」
「……她不是我媽媽。」
阿季腦子飛快運轉。
他突然記起，日記最後一頁寫著：
「他們帶走我的孩子，把我留在這裡。」
「他們穿著我丈夫的臉……」
他立刻意識到——那女人不是屋主。
而是模仿屋主的東西。
他轉身要走，發現走廊已經站滿了那女人的臉——
不只一張，一百張，一千張。
每個都擠著笑。
「還想走？故事還沒完喔……」
他是怎麼逃出來的？
他說他不記得了。
他只記得自己從書局後巷走出來，鞋子少了一隻，滿臉血，嘴裡還咬著一頁日記。
女孩看到他：「你沒死耶，不錯。」
「你們到底是什麼組織啦！我快瘋了！」
「歡迎來到靈界文案部，我們靠你們這些親身經歷者來填補世界的空白資料庫。」
「……那我能拒絕接案嗎？」
「不行，契約寫著直到你寫滿一百個故事才算完。」
「誰會簽這種東西！」
「你。」
阿季從口袋裡掏出那封信，發現背後多了幾個字：
「一百篇靈異實錄，換你一條命。」
他默默坐下，拿起筆記本。
「我可以加點吐槽跟笑點嗎？」
女孩挑眉：「當然，靈異故事太正經沒人看。」
他笑了笑，開始寫下——
《第一話：那個不是媽媽的女人》。
靈界靜靜看著他，笑得比那一千張臉還可怕。
誰偷走了紅茶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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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天晚上三點，四樓廁所傳出哭聲，但現場卻沒任何靈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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